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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進行時 - 楊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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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進行時 - 楊靜




計程車把我送到的沙田凱悅。「我打賭如果今天在這裏訂房間,一晚最多1000塊」──司機說從報上知和街頭看,感覺酒店、餐館的生意慘淡許多,憂心之後會否一直不振。

也許這番說話影響到我,進大堂後,我多打量幾眼,確實沒幾個人。這大概是新界東最好的酒店,旁邊的大學一直吸引到大量生意,這樣的空與靜,和之前幾次來確有不同。我搭電梯去在高層餐廳和等我的C匯合。C在大學教書,這幾日搬家無處住,看酒店降價就訂了幾晚。這周中大是罷課風眼,人潮洶湧的百萬大道就在C辦公室不遠處。

她是歐洲人,剛剛回家過暑假,兩個月都遠遠地急切地看這邊的進展。「在那邊很多朋友問到底怎麼回事,歐洲各國的新聞天天報,很難不關心。」先開始她很願意講,這是與利維坦搏鬥的故事,有各種最經典的戲劇衝突:暴力、道德、弱小、勇敢、權力、謊言……講着講着,她有些懷疑,大家到底是在聽故事,還是真的同情與關注。有時她覺得沮喪,因為故事講完多是晚飯結束的時候,朋友們感嘆末了又會無縫銜接地聊起足球、聊起八卦,好像這所有東西的重量都差不多,都是奇文罷了。

如果說有什麼讓她從這懷疑中醒來,那一定是回到香港,回到風暴中心。她欽佩這些年輕人,為他們的口號與行動深深打動。「可是,」她看着窗外小風球過境留下的陰晴不定的天,「我得承認,我這些天都在想着要不要離開,畢竟我有第二個地方可去。」她說這是種逃避路線,為此她慚愧不安,因那百萬大道上的很多人大概是逃不了的。她擁有希望,也很驕傲這座城能走到這麼遠,可同時她又絕望,覺得怎樣掙扎也許都是枉然。

恍惚間,這城市只剩下一個時態,現在,此刻,當下。明天在哪裏,已無法想像。

楊靜
電郵 :[email protected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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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ood0Bad02019/09/07, 1:32:29 凌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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