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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家在蘭若寺》是蔡明亮（右）以之前照顧李康生（左）小中風的生活為基礎，敍述主角在山裏養病的故事，整片就在他們日常生活附近的廢墟拍攝。
3月31日早上，在浸會大學傳理學院大樓7樓，出現了一個奇異畫面：一群人戴着眼罩，坐在各自的椅子上，自顧自地轉又轉……到底「搞邊科」？原來當日是台灣名導蔡明亮執導，全球首部華語VR電影《家在蘭若寺》於第42屆香港國際電影節，在港舉辦的首場特映。
在首映前已久聞《家在蘭若寺》網羅金馬影帝李康生、尹馨、陸弈靜、陳湘琪主演，又好奇如何以VR敍事、拍攝處理，會有何全新觀影體驗，香港導演許鞍華、金馬影后林嘉欣、電影節評審葉童、以及電影片尾主唱人潘迪華，都慕名而來觀賞影片，眾人看畢還齊喊了句：「Amazing！」
從眾人擁簇的試片室走出來，蔡明亮以其藝術家的冷靜，娓娓道出參與拍攝的因由。「大家看得投入，我固然開心，但話說回頭，我並不想拍VR電影！」向來重視美學、強調理念的他，直言絕非那類迷戀科技的導演，「VR是甚麼？以前全無概念。」
佈景道具幾乎都是回收家具，塑造出一種幽玄感的廢墟美學，以劇場概念，通過觀眾視角去規劃電影。
蔡明亮認為長年合作的陸奕靜，熟識生活化又自然的拍攝節奏，適合VR電影的製作方式。
看似天然的廢墟，其實是蔡明亮跟團隊人手黏黏貼貼、火燒煙熏，再加上自然風雨設計而成。
在台灣北師美術館舉辦的《來美術館郊遊—蔡明亮大展》是讓電影走入美術館的試金石。
第一次接觸嫌麻煩 被「一個市場」動搖
縱然蔡明亮不沉迷科技，可是他也不排斥，近年遇到中港台不同單位邀請試做VR，他也開始思考其可塑性。「譬如我和李安未曾認真討論過VR，不過他拍《少年Pi》時，我們聊到媒體和科技應用，他曾鼓勵說：『阿亮，你的美學和時間概念，很適合做3D。』那確實有給我刺激。」隨着邀約漸多，他也嘗試親訪台北的VR研發公司，去了解VR是甚麼，「初看VR拍的商業廣告和紀錄片時，影像普遍混亂、技術難搞，要做360度，好像給予觀眾權利四處看，360度都要有東西看，好麻煩，加上當時（約2、3年前）畫質又不好，很像走進電視機裏，所以在第一天，我說：不要！」
憶起跟VR初見，蔡明亮耍手擰頭，反應激動，讓人更想知是甚麼改變他？「離開研發公司前，某個年輕人的作品動搖了我。他給我看的作品中，有一個畫面的質感特別好，它所拍的一個市場像一幅畫般漂亮！他說這畫面只有60度可動，其他畫面都不能動，這觸發我去想，VR是一個縫接概念的創作，它有點像以前拍電影，將場景拍三次，再連接成一張圖（Panorama，環景圖），那是圓形影像的概念。意思即是你有很多鏡頭，可以4個、6個或8個，而被拍到中間的場景，是最好和最精緻的部份，旁邊接起的影像，即可構成一個空間。這個效果不錯，可以發展另一種美學概念。後來宏達國際電子（HTC）找我，我就帶着當時領會，答應試一次。」蔡明亮分享。
許鞍華導演戴上VIVE眼罩，通過HTC全球首創的TMS（劇院管理系統），率先走進虛擬實境世界。
潘迪華（左）為蔡明亮的VR電影《家在蘭若寺》片尾曲演唱〈熱情的眼睛〉。
HTC去年成立的「虛擬實境內容中心」副總經理劉思銘表示，公司未來有意邀請不同創作人合力開發VR生態圈。
觀眾可靠近場景 要搞好「造型」
出於美學的自覺，蔡明亮表示，他即使採用新技術拍電影，最關心的不是器材是否先進，而是怎樣以新技巧，提升「美感」、「空間」和「時間」的質素，「我不強調故事，特別感興趣的是『看的藝術』，更重視觀眾看到甚麼，而不是知道甚麼。VR有利於我發展『造型性電影』，日後可將電影帶入美術館。」何謂「造型性電影」？「VR像新式『劇場』，可讓觀眾跟演員和場景互相靠近，甚至『構圖』，故攝製團隊必須預備非常好的空間。像《家在蘭若寺》描述小康（李康生飾）在山裏養病，亡母（陸弈靜飾）來做飯，鄰居女鬼（陳湘琪飾）和魚精（尹馨飾）跟他交流，過程中，我不止要為演員造型，也為場景造型。那個廢墟，就是我用一張張紙，跟8個工作人員用個多月黏成，黏完還要火燒和煙熏、用水噴，再期待下雨時漏水，自然成形，既像幫房子做『臉』，也像由老天做美術指導，好過癮！」蔡明亮笑說。
費盡心思，只想觀眾感受更深，「我想觀眾花幾分鐘，從廢掉的東西中看出美感，就算過程又長又悶，但當『時間感』冒出，你會體驗到『真實感』，繼而『參與感』也湧上心頭，就算你跟50個人共處戲院，也會通過觀影儀器，讓自己的心神投放到另一個空間。看到風雨來，身體會感到涼意，望見水下流，腳會不自覺抬起，就像經歷一場夢，讓VR變成你『一個人的電影』。」雖然現時大部份香港戲院未能支援《家在蘭若寺》的播放系統，但蔡明亮表示希望在不久將來，VR電影可以普及至全港，和更多影迷共享VR的趣味。
facebook：家在蘭若寺
撰文：張高翔
攝影：張志孟（部份圖片由受訪者、北師美術館提供）
編輯：彭錦明
source : https://hk.lifestyle.appledaily.com/lifestyle/culture/daily/article/20180418/2036437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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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攪野  |  0 02018/04/18, 12:06:24 中午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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