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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星期六，下著雨，班會的燒烤將會取消，不過無論如何，小雅都不會去，因為班上沒有幾個朋友。
躺在床上，先看天花板，再側頭看書桌上的鐘，原來已近正午，難怪會這麼餓，但該吃甚麼呢？想起叔叔昨晚帶來的烤鴨。他和媽媽吃了不少，但總會留一些給自己吧？
想多睡一會，不過又飢又渴，只好起來。
「咦⋯⋯又是這樣⋯⋯」當走到客廳，便看到桌上的字條：「好好吃飯，我跟叔叔出去，明天回來。」
旁邊放了一張一百元紙幣，上面有一盒檸檬茶，意味著家中沒有任何冷飯菜汁，她要到外面吃。明天？騙人。
拿起檸檬茶，不是冷的，所以不好喝；於是倒了杯水，一口氣喝下。
反正沒有人，她脫下所有衣服，走進浴室沐浴。
本來昨晚已經覺得頭髮油膩膩，但叔叔來了，便不想洗澡，因為他總看來不懷好意。
現在能慢條斯理的淋浴，剛才的一絲不快似乎也隨蒸氣溜走，她希望每天都能這樣侈奢一下，不過如果媽媽在的話，定會在外邊大罵水費很貴。
在朦朧的水聲與霧氣中，她胡思亂想，想一下喜歡的男同學，計劃一下待會的行程。雖然生性孤僻，但不是只會待在家中的女孩。
洗好了，她換上自己喜歡的白色上衣和深綠色百褶裙，然後走進媽媽的房間，照那長長的鏡子。打給他好嗎？突然想起昨天傳紙條給她的男同學。
就在這時，電話響起。
她回到客廳，走到冰箱和書桌前，電話就放在這淺綠色的冰箱上。
「喂。」
「喂，是我。」阿貞認出那是小雅的聲音。
「甚麼事？」小雅側頭夾著電話，開始收拾桌上的書本，想找今天要還的小說。
「吃了飯嗎？」
「還沒⋯⋯」書終於找到了，但聲音聽來還是一貫的不耐煩。「我媽又跟男人跑了。」
「是你上次說的那個裝修工人麼？」
「還有誰？」把書放進奶白色的布袋後，她再次用手拿著電話，然後把地上的睡衣踢到一邊去。「打來肯定是因為阿諾不理你吧？」
「才不是。」
「真的？」
「先不說這個。很餓了，一起吃飯吧。」
「好了，到哪裡等？」
「十五分鐘後到水簾洞，好嗎？」
「就這樣。」
掛了電話，小雅又突然充滿活力；雖說她比較孤僻，但人還是群體動物。她把那些錢放進錢包，然後出門。
「這麼遲。」阿貞看到小雅的第一句。
「你不是說十五分鐘嗎？」小雅看看手錶，然後再看看對方。
「剛剛阿成路過。」
「誰？」
「籃球隊的阿成，袁志成啊。」阿貞說得很興奮。對她們來說，籃球隊好幾個主力就像明星，但不同的是，他們並非遙不可及。「那個又高又帥、高我們一級的男生，而且他剛才還跟我打招呼。」
「你不是有阿諾了嗎？」
「阿成當然不同。」她們邊走邊說。「好了，那麼吃甚麼呢？」
「去圖書館那邊吃吧？」
「不要了吧⋯⋯那裡沒有幾家好吃的。」
「可是我要去圖書館。」
「也不過走十五分鐘左右，不用急吧。」
她們最後到了大埔中心一家以海南雞飯作招牌菜的餐廳吃飯。不知怎的，這裡的水特別好喝，可能是冰水的緣故。喝著，小雅想起那盒檸檬茶，怎麼沒有放進冰箱呢？
小學的時候，她跟阿貞一直都是同班同學，後來升中派位也恰巧派到相同的中學。雖然幾年來都不是同班，而且性格大不相同，但感情依然很好。
「怎麼每次聊天都總要談到男生呢？」
「難道你一點也不會想？」
「不是，但覺得談戀愛不一定是好事。」她邊說邊想起昨天傳紙條的男生，他叫張永信，是坐在後面、絕不起眼的傢伙。出門前，才想起他吧？
「你就不要給那些事情影響到。」
「很難吧⋯⋯」每過幾天，小雅的媽媽就不在家，然後每次都留下一百幾十給小雅吃飯。當然如果只用出外吃一兩頓飯，這樣是綽綽有餘的，可是有時候，她兩三天不回來，好在那叔叔不時會給小雅零用錢。錢包裡的錢可以撐到星期一吧。小雅心裡盤算著。
「對了，下個星期六，要去老地方嗎？」
「嗯，你不可以去？」
「沒有，只是想確認一下。」
每年十月的第二個星期六，阿貞都會陪小雅一同去和合石墳場，小雅的父親葬在那裡，而這一年一度的約會已持續了四年。他在六年前的十月，因為車禍去世，那是本來看似平常的星期四。
「兩客海南雞飯。」侍應送餐過來，奉上免費的微笑。
與此同時，阿貞的電話響起。她收到阿諾的短訊，甜絲絲的讀著。小雅看著很是羡慕，除了希望擁有一部手提電話外，更渴望會有一個著緊自己的人。剛才說過戀愛不一定好，但十五六歲的女孩難免會開始對此有所憧憬。
「下次不來了，這裡好像沒有從前好吃。」離開的時候，她突然拋出這句，可能是心裡頭的酸味作怪吧。阿貞看似沒有注意到這句的用意，邊走邊跟阿諾互通短訊，這樣令小雅相當納悶。
「喂，不要老看著手機了。」
「不要這麼小氣啦⋯⋯」
她們一起走到圖書館，小雅還好了書便一如既往的走去找小說看，而不怎樣愛閱讀的阿貞則隨便找了本雜誌坐了下來。
今天不如讀《罪與罰》吧？名字似曾相識，想必是本名著。小雅走到翻譯小說的專櫃，雖然英語成積不錯，但讀原著還是會十分吃力，況且這本原著是俄語吧？既然都是翻譯，讀中文也沒差。她確認這個想法，輕聲讀著作者的名字：「杜斯妥也夫斯基。」
平日都在讀中國文學，有時也要換一下口味。她不時會這樣想，但今天才坐而起行，然後順手多拿一本托爾斯泰的《復活》，兩本都這麼厚，夠讀一個月了。她一邊這樣想，一邊走出這列書櫃，前往阿貞剛才坐下的地方，然後突然間，他在面前出現。
「你好。」她急不及待的跟他打招呼。雖然很興奮，但又不得行壓低聲線。
「這麼巧。」
「你⋯⋯每個星期都來？」
「是的。」
「對了，怎麼星期三不見你？」
「那天病了。」
「原來這樣⋯⋯」他手上也拿著書，不過是甚麼呢？小雅沒有多理會，只顧想著怎樣延長對話的時間，可是又想不出甚麼話題。
「自己一個？」
「張美貞也在。」她戰戰兢兢的回答，為甚麼呢？她不知道，就是很緊張的感覺，很想謊稱自己一個，但腦海一片白茫茫。
「你要走了嗎？」
「差不多了。」
|  12 42017/02/05, 3:34:46 下午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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